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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基西里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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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基西里战役
巴拉圭战争的一部分

强渡伊托罗罗河桥,此役决定性时刻之一
日期1868年8月—1869年1月
地点
今巴拉圭中央省
结果

同盟军胜利

参战方
 巴拉圭
指挥官与领导者
兵力
18,000人[1]
30门火炮[2]
巴西30,000人
阿根廷5,000人
乌拉圭1,000人[1]
26门火炮[2]
伤亡与损失
总伤亡11,066人[3] 总伤亡8,669人[3]

皮基西里战役(西班牙語:Campaña de Pikysyry)是巴拉圭战争的第四阶段。战役自1868年8月持续至1869年1月,最终以三国同盟的全面胜利告终。

巴拉圭军队西班牙语Ejército Paraguayo马托格罗索战役取胜却在科连特斯战役英语Corrientes campaign受挫后,被迫退回本土。经过数年鏖战,同盟军对坚固的乌迈塔要塞英语Fortress of Humaitá持续施压,最终迫使守军弃守;巴拉圭遂在皮基西里河沿岸建立新防线。虽然安戈斯图拉的新建炮台仍控制着巴拉圭河航道,但巴西进军部队采取迂回战术,穿越巴拉圭查科英语Paraguayan Chaco地区从后方突袭并夺取了巴拉圭阵地。

巴拉圭军队败北后,首都亚松森于1869年1月被攻占并遭洗劫英语Sacking of Asunción。此后数月间,战争逐渐演变为游击冲突,同盟军在乡野间持续追击巴拉圭总统弗朗西斯科·索拉诺·洛佩斯及其残余部队。

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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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圭战争始于1864年,当时巴拉圭军队西班牙语Ejército Paraguayo为应对乌拉圭战争进犯巴西西部[4]。数月后,由于阿根廷拒绝巴拉圭军队借道其领土以支援盟国乌拉圭,巴拉圭随即向阿根廷宣战[5]。然而乌拉圭很快便向巴西投降,并组建了亲巴西的新政府。巴拉圭由此陷入与阿根廷、巴西和乌拉圭三线作战的境地,[6]被迫迅速转入战略防御[7]。此后数年,战事主要聚焦于乌迈塔要塞英语Fortress of Humaitá。这座坚固的[8][9]防御工事扼守着巴拉圭河[10],直至巴西海军成功穿越其防线英语Passage of Humaitá[11];巴拉圭军队随即后撤,在更靠近首都亚松森处仓促构筑了以安戈斯图拉(Angostura)要塞为核心的新防线[12]

皮基西里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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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版画展现六艘巴西铁甲舰在狭窄河道中轰击巴拉圭防御工事的场景
巴西海军先遣分队于1868年7月23日下午3时通过特维夸里河畔巴拉圭炮台英语Passage of Fortín Island(《里约生活杂志葡萄牙语A Vida Fluminense》第34期,1868年)

乌迈塔要塞失守后,巴拉圭军方评估了多个新防线选址,最终选定在皮基西里河后方构筑工事。该阵地于1868年9月开始进驻兵力。[13]这道新防线具有多重防御优势:从南面(同盟军集结方向)进攻的部队需穿越遍布沼泽、荆棘丛生的无人区方能抵达;其西侧依托皮基西里河汇入巴拉圭河的隘口,高耸的安戈斯图拉山丘俯瞰着这片水域。任何试图侧翼包抄的敌军都必须穿越皮基西里以北的丘陵地带,而该区域同样易守难攻。因此,整条防线仅暴露于若干横贯其间的狭窄溪流所形成的进攻通道。[14][15]防线以北的比耶塔是重要聚落,同时也是补给枢纽和港口[16]

素描描绘两门火炮在防御工事上处于战斗状态,由巴拉圭士兵操作
“埃尔克里奥约”(El Criollo)火炮处于战斗状态。图中可见的两位军官分别是巴拉圭指挥官卢卡斯·卡里略(Lucas Carrillo)和效力于巴拉圭军队的英国工程师乔治·汤普森英语George Thompson (engineer)

然而该阵地存在致命缺陷:距首都亚松森仅约35公里(22英里)。一旦失守或被合围,首都必将沦陷。有鉴于此,巴拉圭政府下令疏散都城;早在1868年2月,行政机构已迁往卢克。该地虽毗邻旧都,但因不临巴拉圭河岸而降低了易受攻击性。[17]随着同盟军推进,政府于12月18日再度迁都,此次移至更偏东部的皮里韦维[18]

根据总统洛佩斯的命令,英籍工程师乔治·汤普森英语George Thompson (engineer)主持修建了从巴拉圭河岸延伸至伊波阿(Ypoá)潟湖沼泽带的防御工事体系。这道防线当时全长约9公里(5.6英里),[19]其东端附近坐落着伊塔伊瓦特(Ita Yvaté)与昆巴里蒂(Cumbarity)两片沼泽,其间有溪流分隔。洛佩斯将这片沼泽区命名为洛马斯瓦伦蒂纳斯(Lomas Valentinas),并在此设立总指挥部;其营帐设于昆巴里蒂一处可俯瞰皮基西里河大部分流域的位置。[20]整条防线配备85门各口径火炮,安戈斯图拉要塞另置18门,其中包括150磅重炮“克里奥约”(Criollo)。至1868年12月,该防线守军已达12,000人。[21]

进军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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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乌迈塔到帕尔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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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军大本营内,巴西全军统帅卡希亚斯侯爵曾上书佩德罗二世皇帝,提议与巴拉圭议和,但遭驳回。皇帝认为巴西的政治稳定完全系于对巴拉圭的彻底胜利。为安抚侯爵,他特许三国部队各自独立行动——此举的关键意义在于,在战场上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巴西军队此后无须再与阿根廷和乌拉圭协商便可展开军事行动。卡希亚斯认为阿根廷指挥官胡安·安德烈斯·赫利-奥韦斯英语Juan Andrés Gelly y Obes有意拖延战事以谋取私利。[22]

8月19日,巴西主力部队率领盟军从乌迈塔挥师北上[19],7日后在亚卡雷战役英语Battle of Yacaré中击溃巴拉圭前沿阵地守军[23]

当地地理环境对进攻方极为不利:遍地泥泞、潮湿多雨、虫蚁肆虐。9月23日,部队进抵苏鲁比(Surubí-i)溪,遭遇胡利安·罗亚(Julián Roa)上校指挥的巴拉圭守军阻击。[24]经激战后巴西军队突破防线英语Battle of Surubí,次日即攻占小型港口帕尔马斯(Palmas[25]。由此处眺望,卡希亚斯得以观察巴拉圭防御体系全貌:安戈斯图拉要塞封锁着巴拉圭河上游航道,而依托皮基西里河构建的防线经巴拉圭军筑坝蓄水后已成天堑,几乎无法通过正面强攻攻克。[26]

迂回查科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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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描绘大批骑兵强渡溪流,向对岸巴拉圭守军阵地发起冲锋的场景
特里温福男爵英语Joaquim de Andrade Neves, Baron of Triunfo在1868年9月26日的苏鲁比溪战斗英语Battle of Surubí
油画描绘骑兵部队沿沼泽道路向营地行军的场景
巴西军队穿越查科地区英语Paraguayan Chaco

同盟军对巴拉圭内陆地理认知不足,误判伊波阿湖(Lago Ypoá)向北延伸至皮基西里防线东端,故而放弃由此迂回包抄的构想。此时只剩两种选择:要么绕行更远离湖泊的路线,穿越完全未知且可能有居民的区域直取亚松森;要么直接无视巴拉圭防线,在其阵地与亚松森之间实施登陆。前者因可能长期脱离后勤体系、补给困难程度不明而被否定;后者方案是留驻帕尔马斯以牵制敌军主力,同时约20,000人搭乘巴西舰队趁夜溯流而上,并以部分舰炮轰击尚未完工的安戈斯图拉要塞。[19]

卡希亚斯虽认同包抄必要,但认为低估安戈斯图拉火力实属不智:即便其炮火难以威胁巴西铁甲舰装甲,但这些舰船本非运兵设计,而运输船在要塞炮火前十分脆弱。此外,海军能否一次投送全部兵力亦存疑问。[27]

卡希亚斯随后提出新方案:为避开安戈斯图拉,部队将穿越巴拉圭河西岸沼泽遍布的查科,同时在比耶塔登陆,以配合对巴拉圭防线的主攻。巴西铁甲舰主力在帕萨任男爵德尔芬·卡洛斯·德卡瓦柳英语Delfim Carlos de Carvalho, Baron of Passagem指挥下,于10月5日成功突破安戈斯图拉防线——这位曾指挥乌迈塔突围的将领再建奇功。舰队进抵亚松森实施短暂炮击后,返回比耶塔依托河心岛屿规避巴拉圭炮火。同月8日,一艘巴西军舰从比耶塔顺流送来卡瓦柳报告:侦察显示溯河至亚松森途中,除设防的比耶塔外,河岸再无其他防御工事。9日,该舰与另两艘铁甲舰返航上游,仅运兵船留守下游。此次机动挑战巨大:时值雨季,查科大半被淹,阴雨持续不断。[28]

赫利-奥韦斯驻守帕尔马斯牵制敌军的建议获得采纳,但卡希亚斯对其动机深怀疑虑。为将战功尽归巴西帝国,[29]他坚持将此任务单独交给阿根廷军队——尽管赫利-奥韦斯一再反对,最终仅巴西部队获准穿越查科,这一决定颇受争议[30]。不过,卡希亚斯仍接受这位阿根廷将领另一建议:选在圣安东尼奥而非设防严密的比耶塔登陆[31]。留守帕尔马斯的包括6,500名阿根廷士兵、800名乌拉圭士兵及3,200名巴西士兵(含帕拉尼奥斯步兵旅、骑炮兵团、运输部队、工兵与后勤单位),总计约10,500人[24]

1868年10月,查科道路勘测与修建启动。巴西铁甲舰队在圣安东尼奥卸载部分兵力后就地支援,等待陆军穿出查科。最终建成的道路长约25公里(16英里),耗时1月完工。全军通过道路用时48小时,随后重新登船。[28]此役兵力规模在20,000至30,000之间[32],多纳托(Donato)记载20,657人,其中步兵18,999人,骑兵926人,炮兵742人[33]。部队分编三军,由雅辛托·马沙多·德比当古葡萄牙语Jacinto Machado de Bittencourt伊塔帕里卡子爵小亚历山大·戈梅斯·德阿戈洛·费朗英语Alexandre Gomes de Argolo Ferrão Filho, Viscount of Itaparica埃瓦尔侯爵曼努埃尔·路易斯·奥索里奥英语Manuel Luís Osório, Marquis of Erval分率;卡希亚斯在圣安东尼奥设总指挥部全权指挥。尽管距亚松森近在咫尺,同盟军却南进直指洛佩斯所率巴拉圭主力。[34]这次经典迂回,后被军事史称为“皮基西里机动英语Pikysyry maneuver[35]

十二月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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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8年12月战况图

12月4日,巴西部队登陆,开启“十二月战役英语Luís Alves de Lima e Silva, Duke of Caxias#Dezembrada[a]。圣安东尼奥以南6公里(3.7英里)处,沿岸大道经窄桥跨伊托罗罗(Ytororó)溪。桥对岸守军严阵以待;他们成功阻滞巴西推进,为贝纳迪诺·卡瓦列罗将军率5,000援军赶到争取时间。尽管进攻方最终突破巴拉圭防线英语Battle of Ytororó,但付出1,900人伤亡;巴拉圭同样损失惨重,参战部队中1,400人伤亡,比例更高。[36]然而巴拉圭军队未能撤回主防线;12月11日,被迫在阿瓦伊溪组织防御英语Battle of Avay——此处与伊托罗罗地形类似,但更易被包抄[37]。当时正值降雨,巴拉圭军的火绳枪无法射击。战斗伊始,巴西骑兵直插敌军后方,快速击溃守军。五小时激战中,巴拉圭遭3,600人重大伤亡,同盟军损失1,600人。仅卡瓦列罗等约50人撤回皮基西里防线。[38][39]

油画描绘卡希亚斯侯爵举刀策马、督军前进
卡希亚斯侯爵洛马斯瓦伦蒂纳斯战役西班牙语Batalla de Itá Ybaté中指挥作战

12月17日,瓦斯科·阿尔维斯·佩雷拉葡萄牙语Vasco Alves Pereira上校所率帝国第三骑兵师攻击巴拉圭第45与第20骑兵团,后者虽损失惨重仍成功后撤[18]。18日,卡希亚斯侦察洛马斯瓦伦蒂纳斯阵地后,制定进攻方案:针对通往阵地的两处斜坡突击——而此两处要道恰已设防[40]。21日,洛佩斯下令处决英语1868 San Fernando massacre在圣费尔南多(San Fernando)模拟审判中定罪的大部分人员,包括其兄弟贝尼尼奥·洛佩斯(Benigno López)、比森特·巴里奥斯英语Vicente Barrios将军、帕拉西奥斯(Palacios)主教、前外交部长何塞·贝尔赫斯西班牙语José Berges[41]。同日,卡希亚斯下令进攻洛马斯瓦伦蒂纳斯阵地西班牙语Batalla de Itá Ybaté[42]。战役持续至12月27日[29]。24日,同盟军向洛佩斯劝降,遭其拒绝;洛佩斯回信提及两年前在亚塔伊蒂科拉和谈提议被拒英语Conference of Yataytí Corá旧事[43]。此役双方各伤亡约3,000人,但巴拉圭主力已被摧毁。令人意外的是,尽管阵地被联军合围,洛佩斯仍成功脱身。[44][45]

鉴于同盟军已获全胜,留守安戈斯图拉要塞的乔治·汤普森于12月30日率1,700名守军投降葡萄牙语Rendição de Angostura[46]

战事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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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战役对盟军而言战果辉煌。在一个月时间内,同盟军以伤亡10,000人的代价,使巴拉圭军队西班牙语Ejército Paraguayo遭受伤亡近20,000人的毁灭性打击。[46]这支曾顽强抵抗三国同盟数年的部队在战场上被彻底击溃,仅余洛佩斯及其随从仍在活动;此役大获全胜后,卡希亚斯随即离开巴拉圭[47]。随着亚松森于1869年1月沦陷英语Sacking of Asunción,所有重大军事行动暂告中止——此时同盟军将士已疲惫不堪[48],这也为巴拉圭在内陆地区集结残余兵力重组军队提供了喘息之机[49]

卡希亚斯的职务最终由皇帝女婿欧伯爵加斯东接替[49]。尽管巴西首席外交官里奥布兰科子爵若泽·帕拉尼奥斯在亚松森组建了巴拉圭新政府[50],内陆地区的军事行动仍再度展开。1869年8月,“丘陵战役西班牙语Campaña de las Cordilleras”拉开序幕;历经艰险的游击战在1870年3月以洛佩斯战死于科拉山战役告终,这场持续数月的军事行动也成为战争的最终章。[51]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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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名称源于葡萄牙语“Dezembro”(12月)。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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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1.0 1.1 Doratioto 2002,第355頁.
  2. ^ 2.0 2.1 Hooker 2008,第93頁.
  3. ^ 3.0 3.1 Doratioto 2002,第356頁.
  4. ^ Doratioto 2002,第59–79頁.
  5. ^ Centurión 1894,第241–243頁.
  6. ^ Centurión 1894,第248頁.
  7. ^ Doratioto 2002,第158頁.
  8. ^ Kennedy 1869,第104頁.
  9. ^ Whigham 2018,第185頁.
  10. ^ Burton 1870,第314頁.
  11. ^ Doratioto 2002,第324–328頁.
  12. ^ Doratioto 2002,第353頁.
  13. ^ Doratioto 2002,第335–336頁.
  14. ^ Hooker 2008,第88–89頁.
  15. ^ Thompson 1869,第278–280頁.
  16. ^ Hooker 2008,第89–91頁.
  17. ^ Doratioto 2002,第340頁.
  18. ^ 18.0 18.1 Hooker 2008,第95頁.
  19. ^ 19.0 19.1 19.2 Doratioto 2002,第354頁.
  20. ^ Thompson 1869,第278–283頁.
  21. ^ Hooker 2008,第89頁.
  22. ^ Doratioto 2002,第337–351頁.
  23. ^ Hooker 2008,第88頁.
  24. ^ 24.0 24.1 Hooker 2008,第90頁.
  25. ^ Doratioto 2002,第341頁.
  26. ^ Doratioto 2002,第338–340頁.
  27. ^ Doratioto 2002,第354–355頁.
  28. ^ 28.0 28.1 Doratioto 2002,第359頁.
  29. ^ 29.0 29.1 Doratioto 2002,第373頁.
  30. ^ Doratioto 2002,第355–358頁.
  31. ^ Garmendia 1883.
  32. ^ Dezembrada. Portal São Francisco. [2025-05-30].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6-03-04). 
  33. ^ Donato 1996.
  34. ^ Doratioto 2002,第341–345頁.
  35. ^ Silva 2020,第49–50頁.
  36. ^ Hooker 2008,第92頁.
  37. ^ Doratioto 2002,第364頁.
  38. ^ Doratioto 2002,第365頁.
  39. ^ Hooker 2008,第94頁.
  40. ^ Doratioto 2002,第367頁.
  41. ^ Doratioto 2002,第344頁.
  42. ^ Doratioto 2002,第367–368頁.
  43. ^ Doratioto 2002,第372–373頁.
  44. ^ Doratioto 2002,第374頁.
  45. ^ Hooker 2008,第98頁.
  46. ^ 46.0 46.1 Doratioto 2002,第373–374頁.
  47. ^ Doratioto 2002,第386–388頁.
  48. ^ Doratioto 2002,第394–400頁.
  49. ^ 49.0 49.1 Hooker 2008,第100頁.
  50. ^ Doratioto 2002,第429–431頁.
  51. ^ Hooker 2008,第103–107頁.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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