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排序社會

排序社會（英語：The Ordinal Society），是科技與社會研究（STS）領域的概念，描述在數位資本主義時代，社會生活由演算法所驅動的評分（scoring）、排名（ranking）和分類（classification）等機制深度中介與重塑的狀態。在排序社會中，演算法不僅是輔助工具，更成為塑造社會秩序、分配資源和影響個人機遇的基礎設施。

此概念主要由美國社會學家瑪麗安·富卡德（Marion Fourcade）和基蘭·希利（Kieran Healy）於2024年的《排序社會：數位資本主義、評分與知識的創造》（The Ordinal Society: Digital Capitalism, Scoring, and the Creation of Knowledge）提出。

核心概念與理論基礎

排序社會的理論核心在於探討量化機制如何從「輔助工具」轉變為「社會結構」。

演算法的中介化

在傳統社會學中，社會階層主要透過財富、收入、教育和職業等決定。在排序社會中，這些傳統指標與數位分數（英語：Digital Scores）交織融合：

• 無所不在的評分： 個體在不同領域，如金融信用、網路購物評價、社交媒體影響力、駕駛行為等，被持續地量化與評估。
• 數據化身（英語：Data Double）： 每個社會成員都被數字化為一個隨時被分析、評估和排序的數據集合，這個「數據化身」往往比實體身份更能決定其獲得的服務與機會。

分數資產階級與不平等

富卡德與希利將數據和演算法視為一種新的資本形式，從而創造了新的社會分層：

• 分數作為資本： 良好的數位分數（例如高信用分數、高平臺評價）成為一種資產，能為個體提供更優惠的條件、更快速的服務和更多的社會流動機會。
• 不透明的排除： 演算法的運行往往缺乏透明度。這導致社會中最邊緣或資源最匱乏的群體，可能因為數據不足或「數據足跡」不佳，而被演算法系統性地排除或排序靠後，難以獲取資源。
• 「數據化」的社會控制： 排序機制使得社會控制變得更為精細和分散，體現為一種「軟」控制，即社會規範透過看似客觀的數字和排名，以非強制性的方式進行內化。

理論關聯與發展

排序社會的概念繼承並發展了多個社會學與政治經濟學的理論傳統：

• 規訓社會： 排序社會可以看作是米歇爾·福柯（Michel Foucault）規訓概念在數位時代的延伸，即社會控制從對身體的規訓轉向對數據和行為的持續監測與評分。
• 新自由主義與量化文化： 該概念與新自由主義對市場效率的推崇，以及學術界和公共行政領域日益增長的量化文化（Culture of Quantification）有密切關係。
• 平台資本主義： 排序社會是平台資本主義運作的社會體現。在追求利潤最大化的平台邏輯下，評分機制被用來提高效率、管理風險和細分用戶。

社會影響與批判

排序社會帶來的社會影響是複雜且具爭議性的，學者們主要圍繞其潛在的歧視和不平等進行批判。

缺點與批判

• 隱私權與監控： 為了維持高分數，個體被鼓勵或被迫提供大量的個人數據，導致無時無刻的自我監控和隱私權的持續讓渡。
• 分數歧視（Score Discrimination）： 演算法可能固化甚至加劇現有的種族歧視、性別歧視或階級偏見，導致系統性的歧視。
• 技術決定論的風險： 過度依賴演算法排序，可能導致社會將複雜的道德和政治問題簡化為技術問題，從而忽視深層次的社會結構性矛盾。

參見

• 監控資本主義
• 社會信用體系